第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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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纱生时，寒风凛冽，狂风肆虐席卷着遇到的一切，大地苍茫，万物拼死抵抗，呜咽之音不绝于耳。
　　
　　屋内却温暖和熙，配合着狂风呜咽的，是叶怀昔一波高过一波的呜咽**，那声音之中蕴含的痛苦，甚于临死前的挣扎。
　　
　　颜宁嗣立于窗前，平静无波的望着窗外寒风戏谑的世界。
　　
　　他是紧张的，长年拿刀的手紧握成拳隐于青衫棉袖。
　　
　　他习惯看人垂死挣扎，习惯听酷刑下的哀求**，习惯夺人性命。却从未有生命因他诞生，叶怀昔的声音，让他紧张，甚至恐惧。
　　
　　这些年，他一心扑在九华阁，血雨腥风里看淡死亡，本以为自己早已冷血无情。然此刻，恐惧之感隔了那么多年，再次向他笼罩而来。
　　
　　恐惧，是因为无力。一度，他甚至以为自己无所不能，他痛恨一切他不能掌控的力量。包括此时叶怀昔的**和那即将出世的生命。
　　
　　是颜纱的哭声中断了母亲痛苦的呼喊。不多久，隐婆抱一襁褓至他身前，满面笑逐颜开，“生了？”他蹙眉问。“是了，是位小姐，恭喜主上。”隐婆说着，将婴孩的脸凑于他眼前。
　　
　　他低头看到一张皱巴巴的小脸，眼未及睁开，似是感受到他，竟似咧嘴轻轻一笑，“是笑了吗？”他惊叹的问，丝毫未察觉那满足的笑，竟是爬了满脸。隐婆观他笑脸，有瞬间愣神，随即附和道：“是笑了，小姐喜欢主上呢，刚喝了奶，这会儿乖巧的很，这是爹爹。”不知怎的，他竟被那声爹爹软了心，伸手欲碰触那张稚嫩到不敢用力触碰的脸。
　　
　　正当此时，一名侍女子跪于身前，低声道：”主上，夫人见红了。”那只探出的手，徒然僵住。待他不顾禁忌的冲至塌前，看到一张惨白的被汗水濡湿的脸。
　　
　　“就叫颜纱吧”，她说，“何似浣纱溪畔住，绿阴相间两三家。给她一个与世无争的人生，远离这江湖。”
　　
　　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他努力对她笑了笑，不达眼底，眸子里透着恐惧。
　　
　　他见惯了腥风血雨，生离死别，就越是害怕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，他怕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离他而去。
　　
　　他曾经那么克制的不让自己太过在意她，却总也忘不了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深情的凝望和那声声呼唤的“夫君”。
　　
　　他冰冷的手握住她的，有些无力，看着她脆弱的仿佛一团快要凋零的蒲公英，被风一吹，就要散了。
　　
　　叶怀昔似是卷极了，轻轻的闭上眼睛，叹息道：“我有些想爹爹了。等到颜纱长大了，把她交给爹爹，让爹爹帮她挑一个好夫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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