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九章 那日牵起的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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沐兰幽幽,竹影归切。
  
  远方的风声自湖幽帘上拂过,带来破开晓雾的丝丝寒意。
  
  叶轩咬了咬嘴唇,将涌至喉间的话语咽了回去。
  
  他知道顾倾城没有说谎,也知道她为了说出这句心言,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。
  
  但是他依然不明白。
  
  就仿佛是私塾内百无聊赖的书生,时而会望向屋檐外的天际,不明白为何会有日出东升,晚霞朝暮。
  
  “为什么要选我?”
  
  叶轩张了张嘴,问道。
  
  “这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  
  顾倾城轻抬素手,抚摸着心口道。
  
  “但这并不是唯一的选择。”
  
  “公子应该知道,对小女来说,这便是唯一的选择。”
  
  顾倾城凝视着少年的瞳孔深处,道。
  
  “倾城姑娘是在担心至尊大人吗,如果是这样的话,我可以...”
  
  “这是我自己的意愿,与任何人都无关。”
  
  顾倾城中肯语气,打断了叶轩言不由衷的碎语。
  
  风声在此时更为急促了一些,摇动草木倾摆于地。
  
  叶轩似乎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,沉默片晌后摇了摇头道“我配不上殿下。”
  
  一个连自己命运都掌控不了的人,又如何有资格去过多干涉别人的幸福,更遑论是所谓的三妻四妾了。
  
  “配不配地上是小女决定的事情,而不是公子决定的事情。”
  
  顾倾城固执己见,分毫不让道。
  
  娇俏脸庞上滚烫的红晕快要滴出血来,与过往的清净素容截然不同,如果说起先还是有所芥蒂的话,那么现在,基本上就是在赌气了。
  
  “倾城姑娘若是说到这个份上,在下也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。”
  
  叶轩苦笑一声,道。
  
  顾倾城看了他一眼,显得很不高兴。
  
  叶轩觉得眼前少女的怒容煞是可爱,像是被抢走了猫粮的家猫,不由得抿嘴一笑。
  
  顾倾城有些气恼地瞪着他,连仅存的矜持都抛却了不少,噘嘴的弧度更为明显。
  
  不掺虚假地映入少年眼底。
  
  叶轩心有所触,倾身向前,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,学着应付采儿和若儿妹妹的方式,摸摸少女的头,却是被少女危险的目光给逼回原位。
  
  到头来,不由得聂聂收回手,装出一副赏识风景的态势。
  
  两人的间的气氛渐趋微妙,
  
  分不清是余生常在,还是知足常乐。
  
  少年白衣听竹,超然脱俗于世。
  
  顾倾城低下头去,看向水纹中倒映的貌美少女,低声细气道。
  
  “如果公子不愿意的话,那当初为什么要同意这桩莫须有的婚事,又为什么要带小女去那听潮夜树...”
  
  “为什么吗...”
  
  叶轩清澈的双瞳忽而泛起微波涟漪,用无比轻柔的语气缓缓倾诉道“小时候没想这么多,大概是觉得倾城姑娘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女子,便想着先行搏得几分好感,也便顺承着长辈的话应下了,至于最后一件,我也不是很清楚。”
  
  “不过,我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情,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,我也一样会这么做。”
  
  往昔的画面沉浮于眼帘,
  
  在那幽庭深处,女孩独坐于亭畔河台,望向杏墙外缥缈难寻的天际。
  
  那丝向往与孤寂挥之不去。
  
  见到这一幕的男孩走过深径,向着女孩伸出手道。
  
  你要不要跟我出去看看?
  
  赏景,观花,入世,蹈红尘。
  
  然后女孩便回握住了那只手掌,
  
  然后便有了接下来的一切。
  
  ......
  
  叶轩望向林梢的空隙,那处无法触碰到的光晕,悠悠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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